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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吃到唐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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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佳尚也不同他招呼,只把唐意托着。

    唐意晕晕乎乎,迷离着眼睛,想仔细看看是谁扶着自己,就听到熟悉的声音:“直接回家了!”

    卢正奇跟在后面指着唐意说,“车钥匙!”

    唐意伸手摸了摸口袋右边,大概是找不到,又伸手摸左边,孙佳尚箍着腰贴在左边,摸不到,手推了一下,他大概是松开手了,失去倚靠,唐意差点歪着身子栽倒,又被快速捞起来,孙佳尚抱住他,问:“你喝酒,怎么这样?”

    唐意有点难受,刚刚那温吞吞的风变得火辣辣,胃里翻江倒海起来,用了大力去推怀抱,末了却只是软绵绵的,担心自己吐出来,使劲的压制着,不能开口说话。

    卢正奇见两人纠缠了半天,还没找到车钥匙,就要上前帮忙,再看唐意,脸色发白还冒着汗,“快,扶到路边,他喝多了。”张着手却不知从哪儿使劲,只能指挥着孙佳尚连拖带抱把他挪到路边靠着一颗树。

    唐意伸手推开孙佳尚,扶着树,胃里的东西从口腔鼻腔喷出来,嗓子火辣辣的,酸味呛着食管,晚上吃的喝的吐了大半出来。

    孙佳尚被推开,见他弯着腰,又是咳又是吐。

    卢正奇三步并作两步跑回饭店,拿了水和毛巾出来,递给唐意。

    吐出来,感觉舒服很多,唐意转头看到站在旁边的孙佳尚,问:“你怎么在这里?”也不等他回答,又说,“进去洗洗脸,等我出来再说!”

    接过卢正奇手里的毛巾,去了饭店的洗手池,看到镜子里一张苍白的脸,撩了冷水迅速拍打着洗了洗,拿毛巾擦干了,身上四处看看,拿纸巾擦了擦鞋。到前台找了块薄荷糖塞嘴里,向卢正奇摆摆手,那意思是不用送了。

    卢正奇见他换了个人似的,眼神清明,步伐稳重。心里感慨,醒酒醒的这么快!

    人走到门口,下坡道的时候歪了一些,才看得出,腿还是软的。

    孙佳尚看着唐意出来,见他丢了什么东西到垃圾桶,才走过来。

    “你没在家?刚刚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就在附近吗?”唐意问。

    “我在隔壁打球,”孙佳尚说,“原本准备回去的,接到周哥电话说你在这儿吃饭。”

    “怎么今晚出来打球?”

    “答应好了,对方约的时间。”孙佳尚也不喜欢出来,没办法,上次和家人谈的条件里,有一条就是,需要他出现的时候他得出来见人。能同意留在摩那工作,已经是亲爹最大的妥协了。

    “我回家了,你怎么?”唐意问,“我没法送你,你司机呢?”

    “刚刚我让他回去了!”孙佳尚好像就在这儿等这句话呢,“我开你的,你喝酒又没法开车。”

    唐意鼻子里哼哈出一声,又来,“你怎么这么喜欢开我的车?”说了这句,又觉得有点歧义,看眼孙佳尚,幸而他没感觉。

    “喜欢和你开车,开谁的车倒无所谓。”孙佳尚伸手,“钥匙给我。”

    被他这一句话噎的,唐意觉得自己就不该提。

    走到车前,指着门把手,“把你的手放上去,”没见他动静,一把抓过他右手,“给你录个指纹,下次你就直接开,不用钥匙了。”

    “那要是你想开,我也想开,谁优先?”他看着刚刚被认主的手指问。

    唐意拉开后门,把外套脱了,扔到后座。转到副驾,上了车,见他坐好,系好安全带,才说:“抢到主驾,你就开。”

    “不能排个计划,轮流开?”孙佳尚一边问,一边照例调低了语音助手,只输入一个目的地。

    唐意靠到椅背,实在不想回答,就闭上眼睛。

    车子开起来,孙佳尚侧头看着唐意,“你怎么一上车就睡觉?又累了?”

    “头疼!”唐意说,“喝了酒,头疼,你安静开车!”

    “自动驾驶开着呢,”孙佳尚说,“徽章是不是还在你那儿?”

    “嗯,你不是不要吗?”唐意眼睛也不睁开。

    “明天出门得带着,先回茗景苑拿衣服,再回你那儿行不行?”

    我说不行有用吗?唐意心想,嘴上却说,“明早正好一起出发。”

    孙佳尚听到这回答,眉开眼笑。

    这会儿路上车少了,开得很快,唐意睡了一觉,惊醒过来,车窗开着,身上盖着衣服,还在路上,已经往自家方向走了。

    他不知道的是,睡着的时候,孙佳尚又紧张兮兮的贴过来确认了一下没发烧,才上楼拿了衣服回来。

    “佳尚,”唐意的声音有点沙沙的,“佳尚,”又叫了他一声。

    孙佳尚侧过头,眼睛明亮,写着疑惑,“醒了啊,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唐意看着被他一直握着的手,空出的手指了指车窗,“车窗摇上去。”

    “刚刚有点闷,”其实是怕你一个人睡在车里等太久,孙佳尚想到也就说出口了,“你睡在车里,太久的话,车不开动会没有氧气。”

    “车有活物检测系统,会自动送风,”唐意想,活活闷死在车里的事儿那是上一代人的记忆了,你的教练没更新数据库吗?

    车窗摇了上去,试着把手收回来,他却抓着不放,“我的手不冷了,”唐意说。

    孙佳尚看看他的手,说:“那你热吗?”

    唐意的左手和他的右手交叠在一起,这是冷热的问题吗?同性之间没有避讳吗?没错,有,但是他还不懂什么是界限,在这里,不用懂。想到今天晚上,就刚刚他还去参加了家里安排的商业应酬,对别人也这样没分寸吗?抬头见他还在等自己的回答,只好耐心解释,“不热,车里有空调,你开语音助手就行。”他仍然没松手,“佳尚,”打算和他讲讲道理,“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你也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和别人,”孙佳尚不明白,问他,“做什么?”

    “比如,”唐意想,举什么例子好呢,现身说法,侧过头专注看着他的眼睛,想了一会儿,竟然想不出,想来酒喝得多堵住了。

    “不会,”孙佳尚快速说到,“像个傻子盯着别人看,会让人觉得奇怪!”随后又补了一句,“小时候会那样傻,现在不会。”

    “那你这样抓着别人的手,也是傻的一种表现,”唐意说。

    “你又不是别人,”孙佳尚不乐意听,转过头看着车前方对唐意说,“在我眼里,你和别人不一样,在你眼里,我和别人一样。”说完,甩开他的手,背过脸去。

    唐意慌了,觉得心被火燎了一样,汗一下冒了出来,那点酒意全蒸腾出去了。左手被松开的掌心沁出一层水,也顾不上擦,直接抓住他的胳膊,使了大力把他拽过来,两人四目相对,在车内狭窄的空间,他的眼里一层雾气,脸上还存着一点苦味,那一刻,唐意大概是疯了。

    再不顾其他,扭着身体,贴着他的唇,先是轻吮,继而深深压着。这孩子大概是太惊讶,忘记反抗,只任由唐意嘬弄。

    直等到心里的慌乱变成安宁,没有被推开。自己也知道刚刚喝过酒,身上有不好的味道,止住疯狂的念头,唐意抵着他的头,轻轻的从鼻子吐出气。

    孙佳尚满脸通红,饶是肤色不浅,这会儿也看得出刚刚他一直憋着气,嘴唇红里透着点紫,暖黄色氛围灯下,格外妖异。这双眼睛看人的时候乌黑乌黑,让人深陷,唐意脸上的热意退了一点,就又轻轻的,像温风拂面,如清雨绵绵,试探着再次吻上他的唇。

    孙佳尚闭上眼睛,从未有过的亲密,身体接触的地方热的不可思议,没有接触的地方又在不满,嚣张着想要挣脱开,腿不自觉伸直,想要贴的更近,无意间触碰到了刹车,语音助手立马轻轻响起:是否切换驾驶模式。

    这突兀的声响才阻断了身上奇怪感受的发酵。

    “不用,”唐意的声音里注满了水,仍然维持着别扭的姿势,看着他眼珠子鼓开眼皮,乌黑的眼仁随着脸上的笑,逐渐柔和了。

    “佳尚,”唐意叫他的名字,“只能和我做这类事,我才和别人不一样,你才和别人不一样。”

    孙佳尚伸手抹了抹唐意额头上的汗,又擦了擦自己的嘴巴,说:“我现在又不傻。”

    唐意松开他一些,仍然牵着他的手,喃喃自语,“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下雪的时候野兽在山坳里没有食吃,会到村里来;我不知道春天也会有。”

    孙佳尚虽然曾经是个高功自闭症患儿,然而二十多年来王欣怡的精心照顾,孙彦鸿大笔撒出去的金钱,已经让他和常人无异,在某些方面甚至比普通人更敏锐。虽然于爱一途未曾涉足,但是受过的教育并不曾缺席。对于爱,领悟的快慢,层次深浅,和智商情商关系不大,有时不过是因为通了关窍而已。

    “你说什么,下雪,春天,还有狼?”孙佳尚问。

    唐意心想,原来以为是只猫,呆萌,没想到三两下将自己吃的干净。

    “没有,今晚上真的有点醉了,说胡话呢!”

    “那你还记得刚刚自己做了什么吗?”孙佳尚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唐意的脸迅速染上朱红和胭脂调和好的红霞,眸子里藏了霜刀雪剑,清亮的厉害。

    缩了缩手,好像察觉到了危险,孙佳尚想把手抽出来,偏被他攥得死死,另一只手也过来板住他的肩膀,扯开他的衣领,慌得孙佳尚往左侧倒,用手推他。

    唐意喘着气,喷在他脖颈处,声音像在蜜汁里蘸过了一样,发腻,“别动,我就想再试试,看看是不是真的。”

    孙佳尚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觉着脖子上先是被站了水的羽毛轻轻撩拨,继而耳垂被钝钝的石子轻磕,喷在脖子处的热气顺着敞开的领口氤氲着,让人透不过气。

    “e,”孙佳尚艰难的箍在座椅上,智能座椅终于明白过来缓缓下降,然而车还开着,这降幅也不会太大,“e,”孙佳尚张口喊,口干舌燥,浑身鼓噪着,“闷,闷!”

    唐意在他的左肩处吮出一朵,半开的喇叭花,青紫色,本应在清晨日出才能有的。

    不行,唐意觉着再这么待下去,自己会憋死的。

    “佳尚,”唐意收了手,说:“我是不是过分了!”

    孙佳尚扶好衣领,左肩是有点酥麻,但比起刚刚那股燥热,要好很多,“嗯,你刚刚和饿狼一样扑过来!”停了一两秒,眨了眨眼睛,说:“车里太闷了,不舒服。”

    他的每句话都像是引子,自己就是遇火就燃的爆竹。

    “开窗透透气!”唐意咳了咳,说。

    初夏的风透进来,二十五六度,舒适得很。

    车到了小区,捡起掉在脚底的衣服,唐意先下了车,把后座上的外套一并收在一起。

    孙佳尚开了尾门,拎出一个箱子。

    车子自动开走泊车,唐意走到孙佳尚旁边,牵起他的左手,踩着棉花,脸上的笑窝到了心里,上了楼。

    大概是智能脸部识别有卡顿,刷了好几次都没开门,唐意只好把手抽出来摁了一下,门才打开。

    行李箱放在玄关,孙佳尚脱了运动鞋,光着脚,进了次卧,顺手关上门,留个残影给唐意。

    唐意扶着墙,抖了好几下,才把鞋甩开,手里的衣服丢到柜子上,松了松衬衣的扣子去了次卧隔壁。

    开着水,放热了,洗浴间的玻璃很快花了,冲了十几分钟,才觉得自己身上沾染的酒气没有了,孙佳尚对着镜子看看左肩,淡淡的一个青色痕迹,细细的红色血线若隐若现。

    脖子和后耳,左手和右手,孙佳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朦胧在了水雾里。

    包着大浴巾,一边擦头发,一边往出走。

    时针已经指向十一点,明天一早飞冰城,去参加成蹊的婚礼,唐意没忘。吹干了头发,躺在硬板床上,整个世界都是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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