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老故事上头
到了放假前一天，唐意和孙佳尚都去公司上班了。
一上午测试徽章系统，设定了子母机模式，互关模式，团队模式，增加了娱乐性和场景应用。
把开发和测试组手里的徽章升级成了团队模式，app里可以显示队员定位，队员大健康状态，测试多组模式，测量互关，子母机和团队的交叉使用，现在小范围的交互是没问题的。还需要增加样本量级测试系统稳定性，这个很简单，下午小杜一个人就能算完。
中午在健身房，孙佳尚仍然做小臂力量练习，周平光先做一组平板支撑，再去深蹲，小杜呢，去自己钟爱的跑步机开始慢跑。唐意的腰伤刚好的七七八八，也就不来练器械，只在院子里走走。
杨谷德收拾完后厨，见唐意四处溜达，招呼他一起聊天。
“听说王欣怡新成立了一个络石科技，你知道？”杨谷德问。
唐意不明白他问这个有什么用，点点头听他说。
“王欣怡的背景你知道点吧？”
摇摇头，这没打听过，只知道和孙彦鸿门当户对，具体什么来历不清楚。
杨谷德原是嘉竺集团的股东之一，不过性子更散漫一些，早年也是技术出身，只不过精通的电气自动化方向，后来公司几次分拆重组，他不想干专业也不擅长管理，一门心思练厨艺，入了干股在摩那。平时就喜欢找人聊天，和周平光一样，都是搞小道信息批发零售的。
“她可是地产大财团苏朋组的千金，虽不是独生女，可从小就聪明，在一众后宫子女里最得宠爱，偏偏考大学报了个医科大学，把老爷子气得吐血，后来研究生服了软读了金融，一毕业就嫁给了孙彦鸿，没多久就在国外专心抚养太子。别看夫妻经常分居两地，那孙彦鸿对她，虽不敢说千依百顺，那也是要什么给什么。这不，太子回国才两年多，她就把长春花纳入麾下，还成立了络石科技，真是厉害，听说她堂哥苏德朝现在也是萝芙木的一把手了，眼看着集团这一帮大老爷门被她给收拾了，还真是过瘾。可惜，我在的时候，没怎么和她打过交道，没有机会领略她的风采啊！”杨谷德满眼都是钦佩，和那追星的少女没什么两样。
原来王欣怡是随母亲的姓氏，听了一耳朵故事的唐意笑了笑说：“在我这样的小辈眼中，她就是别人家同学的妈妈，很和善。”
杨谷德拍拍他肩膀说，“和你一样，一开始谁都没看出来她的厉害，要不然怎么是高手呢，这么多年能坐稳正宫夫人的位子，那没点手腕怎么斗得过门里门外的莺莺燕燕！”
“杨师傅对孙董的事知道的不少，不过大部分都是捕风捉影的消息，”唐意知道孙彦鸿在商场上狡诈多变，可在感情上却非常专一，就看他只有孙佳尚一个孩子就知道。想到这里，不免替孙彦鸿抱打不平，“我看孙董和他夫人就是因为感情好，要不然也不会一毕业俩人就结婚了，强强联手，不分彼此，公司在谁的手里管理都是一样的，反正都是家务事。”
杨谷德笑唐意单纯，还相信爱情。
唐意也不立即反驳他，现在这么多的大数据统计表明了独身主义越来越盛行，原因无非就是宁缺毋滥，人们对伴侣要求高了，另一方面对于恐婚族来说也是渴望理想的爱情而不得只好龟缩不前自我隔绝。
人本来就是社会性的动物，没办法一人完成的事情多了。死宅那是无奈而已，怎么会是最优选。
“不过你要说起这爱情，咱们这儿还真有一人，那叫一个不离不弃始终如一，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吧？”杨谷德手背在身后在周遭转着走了两步，看四下无人，眯着眼睛打量唐意的表情，知道他不清楚，这才悠悠开口说：“华明为什么和孙彦博闹得那么僵，有一半都是因为他爱人。”
两人在树荫底下聊天，杨谷德难得在公司碰到唐意落单，说起嘉竺集团的人和事，有说不完的故事。末了说起孙佳尚来，又担心老孙好容易打下的江山是不是就此绝了，毕竟，谁都看得出来，这个太子爷热衷庶务对操控人心毫不擅长。
唐意对杨师傅这种看热闹吃瓜却嫌瓜不够大的心理不是很了解，还以为杨师傅在担心嘉竺集团的未来，岂不知杨师傅只是觉得太后霸道，剧本没有藩王助阵上演九龙夺嫡，前面精彩后面有点烂尾，没有好戏连连让人有些扫兴罢了。
瞅着孙佳尚从健身房出来，杨谷德这才打了个招呼回去了。
从健身房过来，这一路，院子里的大滨菊挤挤挨挨，白色成片，紫色成群，朵朵朝天，开得正是灿烂。没有遮阴处，大太阳下，短袖t恤的孙佳尚也不做什么防晒，一见到唐意，嘴角上扬满脸笑容，好像遇到了好久不见的老友，明明刚刚一直在一个办公室。
从阳光里走过来，发梢还留着水滴，到了树荫下，翻着手背对他说：“包着纱布的地方，都变浅了，什么时候一起去打球，把颜色晒回来，这样看着真别扭！”
怪不得上午敲代码的时候，他时不时看着右手转着笔玩，原来是因为不一样的肤色。没看出来，原来这家伙底色这么白，在古铜色的对比下，受过伤新长出来的肌肤白白嫩嫩，像浓墨里留下的飞白。
“明天就放假了，球馆人应该不多，到时候找个人一起去。”唐意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说。
“你去吗？”孙佳尚问他。
唐意这几天虽然也在办公，但效率大打折扣，趁着放假要把进度追齐了，就说：“我没时间，你问问其他人。”
快乐被一阵风吹跑，孙佳尚搓着手上一道一道的白痕，也不看他了。
唐意感觉到他欢快的情绪一下子没有了，有种被抛弃的失落绕成一团把两个人围住了，忍住要改变计划的冲动，安慰又不知怎么好，只好不说话。
“那你什么时候才有时间？”孙佳尚问。
唐意瞄了他一眼，看他并没有生气，才说：“等我追上大家的进度，再一起约时间，”，想想这样说未免有点敷衍，就补了一句：“要不要我帮你约个教练？”
“不用，我自己找个地方练球，健身私教推荐了一个网球馆，约好了就去看看。”孙佳尚说完快走几步回办公位了。
一整个下午，办公室就剩下他俩。谁都没说话，好像工作真的很忙，忙得没有时间互相看一眼。
杜子轩和周平光拿了调试好的徽章系统给在的人都做了系统升级，到了市场部找几个人帮忙做测试。
市场部小屋子里，华明的声音穿透房梁回响在整个屋子。
“不要总是想着去改变别人，想想自己！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还去要求别人，别人都是奥特曼吗？”
“总觉得自己的思路是好的，出发是善意的，按照你的思路来，一切就完美了！是，你的出发点都是好的，按照你的要求来做那的确听着不错，可你想过市场需要吗？技术上能全部实现吗？实现你的想法需要的成本我们能承受吗？能干成，你自己怎么不上，总推别人？
是，我们需要一个员工技术上能突破，最好会创新，ppt做的好，出去宣讲产品最好能舌吐莲花，能遵守规章制度，让加班加班，让出差出差，问题是，这样的人有吗？有这样的人，愿意跟着你干吗？
你想培养一个？
就问你自己行不行？你自己做的到你想的那样吗？你今天做的到，明天做的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能做到吗？你作为一个老员工，比他年长，多活几年比他见得多，吃过的盐比他吃过的米多，走过的桥比他走过的路多，你的这些经验都对吗？你的这些经验适用他吗？他不接受你的管理，你就用各种威压各种手段侮辱他，是，你觉得是为他好！
你那是带着情绪说的话？！那你考虑他的感受了吗？合着他就该是个垃圾桶，你想吐他就得接着！
他是个人，不是机器，不是任你搓扁揉圆的面人！他有自己的想法，你怎么就觉得人年纪小就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呢？
谁没年轻过，年纪小是原罪了？
行，你被社会给收拾了，怂了，你又用老一套来收拾他！
你好容易长大了，想着终于可以当爸爸了，把员工当孙子一样教育，你算哪根葱？
怎么，谁老谁有理了？
什么都想管，注意你自己的职位！
你不是人力，制度考勤不归你管，你担心他上下班迟到早退被辞退？你是担心影响你自己的绩效吧！别说的那么光明伟岸，咱承认自己那点小心思不丢人！
你就想着让员工优秀完美，你都不完美，我还想让你当总统，你能当？净想着让别人突破，给别人定指标画大饼！
你受得了自己无能为力，怎么就接受不了他和你一样！
你，有焦虑！是，有压力！
是成年人，就该自己扛，别把情绪转嫁别人身上！你职位比他高，资格比他老，天塌了，你推着他去背锅，回来你还说风凉话！
你是谁？你自己明白吗？”
华明在里面声音大的顶了房顶，也不知道谁被他骂的这么惨。
周平光扫了一圈，大部分工位的人都低头干活，靠近过道呆坐在位子上眼睛红红的就是刚来不久的章伟，冲杜子轩使个眼色，去，把他叫过来，悄悄的。
章伟见杜子轩叫他，恍恍惚惚跟着出了市场部的门，屋子里的怒火在他走后不久慢慢熄灭了。
周平光把人叫到西边墙根下，问他，“怎么了，华总跟谁上课呢？”
章伟低着头，半天才说，“马经理和紫薇姐。”
周平光扯扯章伟的胳膊，“瞅瞅你这小媳妇样儿，这不华总替你抱不平呢吗？走，我们这儿正缺个帮手测试系统，正好你在，先熟悉熟悉没准以后出去宣讲产品用得上，真要舌吐莲花了让你们马经理也跟你拜师。”
章伟抬头看看周平光又看看杜子轩，觉得之前的委屈和不快都消散了，没错，谁今天看不起我人小，哪天让他知道自己白瞎一双狗眼。
端着杜子轩递过来的平板高高兴兴干活去了。
这场功夫，财务室里的郑璇和助理们听了个大概，其他人把这当耳边风，吹过去挠挠耳朵痒痒，绝不往心里去。职场上，做好手头事，收好辛苦钱，不该问的不问，正经明哲保身。
郑璇想的却是，华明这当头棒喝，是唱给谁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