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重大的实验发现

    对于上班的人来说，经过周末短暂的休整，周一会更累。

    学生党也如此。

    周二一大早，陈初早早地来到了实验室，培养皿里的细胞还在静静地繁殖，窗外天光刚刚露出一点晨曦，还没有亮，不到五点，醒得有点早。

    从冰城运回来的细胞已经妥当地安置在低温实验室，穿上厚厚的防护服，进去观察了一下细胞生长。等新买的摄像设备回来安装好，有了这种可以追踪摄像的设备，就不用人来来回回地进出实验室观察细胞的生长。

    上一次小鼠实验做的比较成功，初步证明可以抑制神经元的异常放电，但是作用机理还需要分析，结果的重复性，以及试验的不确定度和边界条件都需要明确，是否有临床实验可以验证，还不得而知，这些都需要更多的动物实验做先期的佐证。

    现在试验反应材料是充足了，试验设备和人员按照现有的条件勉强够用，但是合适的实验对象，以及量化反应过程这些都还没有。

    程峰所在的项目组据说有动物资源，不知道能不能从他们那边协调一部分过来，可是刘教授和黄教授之间关系微妙，不知道接下来的试验是不是又有波折。想着想着，陈初陷入了沉思。最近的项目进展顺利是顺利，可总觉得有些什么事情在阻挠着他，说不清楚，直觉告诉他，刘教授在避重就轻。

    陈初所在的博士后站主要的是研究古生物细胞，自从上一次大规模疫情以来，许多国家都加快了对于海洋远古病毒的研究工作。细菌和病毒比人类的历史存在的时间要久远很多，在漫长的地球生态里，人类只是其中的一朵小水花。

    随着人类探索太空的成果越来越多，近地的火星、金星、水星发回来的研究资料表明在这些星球的生命演化过程中，细菌和病毒都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对于生命的起源，无机转有机的理论愈加完善，科学家们已经开始探索使用地球上现有的生物菌种改变外星球的环境。

    建立古生物细菌的数据库，探索这些细菌在生命演化中扮演的作用，以及分析推演地球生物的物种变化，这是一个非常大的课题。

    十年前，已经在火星上建立了自己的基地，然而，由于火星的环境不适应地球上的生物族群的发展，必须找到一种可以适应火星环境的物种，将之在火星上小规模培养，逐步改造火星。

    这个课题就是星程计划，为了给出答案。陈初的同伴们去过岩溶地带，去过深海、极寒地区，为的就是寻找适应苛刻环境下的细菌物种，培植它们，观察它们的生长属性，找到一条通道，可以使他们在火星生存。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人类去火星上生活不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这次从冰城带回来的细菌不仅仅有弱化神经元放电的作用，陈初在一次实验中偶然发现这种古细菌还有一种特异之处，这种特异很有可能会弱化分子与分子之间的原子健，使得与之融合的物种变态。

    在做细菌培养实验的时候，温度降到零下100度，这种被后来学界命名bt1的细菌会携带消失不见。

    陈初试过把一块标记物放到这些细菌里，当温度下降到零下100度的时候，连同它也一并消失了。

    细菌的消失是一种时空的消失，但是那个标记物却真的消失了，物理意义上的消失，就算是温度升高回到零下40度，也并没有出现，这完全没办法解释。

    那段时间，陈初有点儿神经衰弱，他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刚刚的一切只是自己的臆想，所以当他和李成蹊一起注视眼皮子底下另外一个标记物也消失的时候，两个人目瞪口呆。如果一个人出现了幻觉，那么另外一个人呢，太不可思议了。

    这个现象是在g大的实验室观测到的，陈初和李成蹊商量之后，只把这个现象告诉了荣格教授。年近古稀还坚守在科研一线的老教授，很久没有关注试验进展，当他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荣格教授让他们反复复述试验的整个过程，和他们核对每一处细节，当所有的一切再一次复现的时候，教授脸色苍白，严肃地看着试验皿足足一分钟，最后才颤颤巍巍地和他们一起走出了实验室。

    且不说这个东西有什么现实的意义，单单是这个惊人的发现，就足以震动学术界。

    荣格教授做学术研究的这么多年，见识过各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即将发布的成果、证明的实验材料无故作废；配备了全自动消防系统的实验室着火；不明群众把实验材料拿回家当稀罕品显摆；一群博士等着要毕业的学术成果在成熟之际被当成普通瓜果采摘一空等等等等，要是像往常这些也就是一时的诧异或疑惑而已，很快就能解开谜团得到真相。

    这次的发现激动是该激动，但是现实很快让人把热血冷却了下来，如何巩固发现，扩展出更大的研究成果，没有人比荣格教授更清楚这条道路的艰辛。

    于是星程计划分成了ab面，a面就是和q大一直合作的抑制神经元异常放电的特性研究，b面就是尚未最终命名的变态试验研究。

    我们都知道在火星两极的冬季极夜，温度低至零下143c。而在赤道的夏季白天，温度最高可达35c；到了晚上，温度又会降至零下73c。

    火星大气以二氧化碳为主，既稀薄又寒冷，没有稳定的液态水，如果利用某种物质可以固定液态水，改造现有生物的引力结构，那么在火星上种菜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

    星程计划的a面已经列入重点课题组获批，b面还在申请之中。鉴于目前对于软件的自主开发关注有增无减，荣格教授把陈初的建议一并打包写在了申请里，这就使得b项目有了一个同步工程c。

    是的，就是之前所说的，组建高效的仿真生化试验模型。这一次邀请了985和部分211高校，甚至招标企业单位联合开发。

    b计划尚在审批之中，但是已明确参与该项目的合作单位已浮出水面，此项目层级列入机密待批。

    到了周三，忙碌的于都未抽空给陈初打电话，让他周五之前来医院做检查，陈初看了看日程表，还有许多实验排队等着做。

    于是到了晚上，直到白杨的信息出现在手机里，“晚上一起吃食堂？”陈初才结束了手头的事，开始收尾。

    上午做实验，下午写报告，实验人的生活里除了日程计划，设备，预处理，做实验，整理台架，处理数据，出报告，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做别的了。

    当陈初收了电脑，出实验室赴约的时候，金恒和一众师兄弟心想，终于可以松一松气了。

    “金恒，看到是谁给陈师兄发消息了吗？”博士1问。

    “好像是个女的！”金恒回忆刚刚屏幕上一闪而过的图像，“备注是小白不是老白！”

    “这有什么说法吗？”博士2问。

    金恒胖手挠了挠头发，“前两天给他送手机的时候，我看见师兄和一个女的聊天来着！”

    博士1和博士2连忙凑过来说：“快，细细的描述一下！从没见过师兄在实验室或教室之外的地方和女的在一起聊天过！”

    金恒心想那是你们都低幼，刚来实验室不知道，陈初那可是有前女友的人，别以为他是科研独孤侠好不好。不过也已经是前女友了，哎！

    “我没看清楚，看身形是个女的，那天晚上我着急，送了手机也没多待。”金恒说，“要真有情况，你们就看着呗，肯定还有后续！”

    “万幸，万幸，”博士1说，“快来个人把他降了吧，天天最早来，最晚走，虽然对我们没明确要求，可就是觉得压力好大啊！”

    博士2说，“要是他指导我们论文，是不是特别难过啊！金哥。”

    “那你们可太误会了，”金恒说：“师兄就是学术上比较严谨，其他方面是很好说话的，比如”，他拍了拍博士2的肩膀，“试验按照计划完成，论文师兄都会帮忙改，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