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打球,别打脸
周二上午风和日丽，昨天的大风把天上的棉花糖都吹到了外太空，天蓝的非常纯净。这天如果再往下低两千米，倒让人以为到了春城。
一大早，约好了陪集团的盛总打球，三个人，唐意、华明和周平光，到时候分成两组，大家双打。
早早到了公司的太子看唐意换了运动装，不想呆在公司，也要同去。
“你的脚怎么样？”唐意问他。
孙佳尚脱了鞋把脚伸出来，横在沙发上，那意思就是：“好了，要不你检查！”
唐意走到沙发边，弯腰就要看，他却迅速收回脚，套进鞋里，只用眼睛告诉他的坚持。
周平光从外间进来，问，“开谁的车？”
“我的！”两人同时回答。
“你能去吗？”周平光问，“脚没问题了？”
“那是当然！”太子冷冷的说。
周平光一看俩人斗气似的，想假装走错地方了，赶紧说：“我去看看华明总，你俩商量！”
杜子轩仍坐在电脑前看代码，对里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门合上了，唐意看着孙佳尚，自己先败下阵来，小声商量：“我开车，到了球场你别逞强！你认识盛弘毅吗？”
“不认识！”孙佳尚管他是谁。
“那我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一下，他以前做过孙董的秘书，应该认识你。”
孙佳尚绑着自己的鞋带，也没说话，看不清他的表情，唐意猜不出他是不屑一顾呢，还是懒得应酬？
等了一会，鞋带还没绑好，唐意看那一团乱，鞋带绕来绕去，扯了半天，根本就不会系鞋带。
印象里他的鞋子从来都是没有鞋带的，为此周平光还同他说过，太子的鞋都是私人定制的款式，在国内从来没见过。
唐意走过去，蹲下来，三两下帮他把鞋带绑好。
“怎么穿了这双鞋？”问他。
“大码的舒服点！”
也就他能平静的说出这句话，唐意确定的说：“所以你的脚还是有点肿！”
“没有！”嘴硬的孙鸭子。
“怎么不在家多休息两天，”唐意站起来，两人身高相仿，离得近了可以看见彼此的睫毛。
“无聊。”孙佳尚看了看右脚的鞋带，又把左脚挪给他，“这边不一样。”
唐意低头看他两只鞋，又看看他认真的样子，弯下腰，把左脚的鞋带松开重新系了一遍。
是一个发旋儿，孙佳尚看着蹲下来的人再次确认一遍，头发又黑又密，妈妈说过，中国人都是黑头发，大多都是一个发旋儿，真没错。
“谢谢！”孙佳尚的眼睛亮晶晶看着他，懂礼貌的人无论在哪里都会受到优待。
“待会儿我们去打球，你不上场在场边休息？”和他商量。
这会儿他像只猫一样乖乖的，点头。
两人前后脚出门，周平光和华明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
看到孙佳尚，华明笑着打招呼，“佳尚也一起打球，太好了，有你们三个，我就在旁边捡捡球得了！”
看太子爷没有说话的意思，唐意笑着说：“你是主力，他今天不上场，我和平光可是来陪你和盛总的。”
“唐总真是太客气，你这强将手下无弱兵，个顶个的都是王者！我也不是自谦，待会儿上场你们可别笑话我！”华总这一片绿叶想衬托出好几朵花，可得费点力气了。
“上场可就看华总了，今天司机是唐总，我就跟着见见场面！”周平光可不敢小瞧市场总监的实力。
车辆遥控出了车位早在门口等着了，太子也没礼让直接坐了副驾，周平光帮华明开了车门之后，才坐到后排。
华明搞不懂太子爷到底是什么风格，说他傲慢吧，他和开发部的程序员合作的很好，没听说过有什么架子，说他低调吧，这摩那老大唐意的安排他也能直接反对；据说孙董亲爹对着他也头疼，这个年纪的孩子毕竟还在中二，不能要求太多。
唐意开车也不说话，副驾同他。
周平光倒是不寂寞，和华明两个商量待会上场怎么配合，在集团的时候，周平光就和盛弘毅很熟，深谙他的球路变化。
打球的地方离集团不远，整个场馆七八个足球场大，在寸土寸金的京城能有这样的地皮，这家场馆的老板不简单。
建筑主体恢弘大气，边边角角也不是随便应付，处处彰显出整洁有序。
虽说是工作日，馆里的人也不少。网球是室外馆，周边大树环绕，银杏树扇叶刚冒出，红松枝叶繁茂还挂着去年结成的松果，放养的松鼠早把结了松子的啃食干净。
场馆的地勤一路引导他们，介绍最近场馆收养的几只大鹅，和松鼠成了好朋友的趣事。
不过一路上倒是什么都没碰见。
盛弘毅正和一个光头大腹便便的男人聊天，看见几人进来，朝他们招手示意。
做完热身，进了场地，今天这天气敞亮，温度不高，适合运动。
华明和盛弘毅对战周平光和唐意。
先发球的盛弘毅一个远吊，直接发球得分，对上唐意之后，打了四个来回被唐意一个扣杀拿回发球权。
唐意发球很稳绝不吊诡，和周平光配合一前一后，打华明的后场，轻松得分。
盛弘毅也是个老手，单挑周平光的反手，吊得他一点脾气都没有。
等到华明发球的时候，直接一拍挂网了，地勤赶紧把球送过去，机器手臂迅速把场上的球回收了。
四个人有来有往，记分从0:15到了40:40，都是自动翻牌。
坐在遮阳伞下看着唐意侧身击球，男性荷尔蒙从他的臂膀传导到球拍，亲吻着网球飞来飞去。
突然就有点眼馋他手里的球拍，站起来看比分，一局就要结束了。
这一局盛弘毅猿挂地脚险胜。
四个人扔了球拍，走到场边休息。这一局打得都冒了汗，华明更是满脸通红，一边擦脸一边喘着气说：“真是大汗淋漓，自从盛总说要打球，我这集训了一个礼拜，就这，胳膊差点脱臼了，平光打球力度真大。”
盛弘毅喝了几口水，擦了额头上的汗，“唐总今天打的球很平啊，不要故意输我！”
唐意大力拧开瓶盖，灌了口水，水是温的。
是孙佳尚递给他的。
“出了汗，喝点热水对胃好，”他说。
盛弘毅拿起水瓶喝了一口，凉的，刚没觉得，这一下呛得嗓子疼，“唐意，你是笑话我身体不如你？”
周平光摸摸自己的水，喝了一口，想盛弘毅你真是敏感，赢了你，你跳脚，输了你，还找茬。
“休息好了？”唐意放下毛巾，对盛弘毅说：“上场吧！”
华明一看这俩人，是要单挑。赶紧捂了捂胸口，大口喘几口气，又拿毛巾擦擦头发。
好巧不巧周平光的手机响了，他去接电话。
盛弘毅撂下一句狠话：“华总你先休息，让我这个老人家会会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
唐意先发球，仍是平平无奇到中场，盛弘毅先拉个远角又扫个反手，俩人在场上一来一回，场下的华明连连叫好。
低飞擦网，唐意从后场跑得慢了一步，盛弘毅领先15:0
换发球，角度刁钻侧拉正手，唐意稳稳反击打他反手，双手握拍的盛弘毅侧滑过去，在球二次落地前把球打到中场，这次唐意没有留情直接大力近网拍死，两人比成15:15
场边的孙佳尚目不转睛看着唐意，华明站起来鼓掌叫好，看到盛弘毅失分，叫到：“盛总，拿出集团一哥的风范，让这帮后浪门知道知道什么是，姜还是老的辣！”
周平光拿着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既然走开球场，不妨接起来听听。
“你好，哪位？”
“我是王欣怡，这会儿说话方便吗？”
王欣怡，听到这个名字有点莫名的熟悉是怎么回事，周平光脑袋里闪过档案，谁，孙佳尚的妈妈，额，这是集团孙总的夫人，现任集团财务总监王总，怎么给我打电话，什么事儿？
脑子一转，话就到了嘴边：“方便，王总，您什么事儿？”
“平光，佳尚是不是和你们在一起？他脚受了点伤，还没完全好，可他不愿在家呆着就想去公司，在公司的话帮忙照顾一下。”
“没问题，王总，您太客气了，佳尚就在我旁边，这儿也没什么跑腿的活儿，唐意对他受伤的事也很上心。您也知道，佳尚是我招进公司的第一个人，我把他没当外人，说句占便宜的话，拿他当我亲弟弟一样看待。”周平光回头瞅一眼孙佳尚，这小子坐在椅子上看球呢，翘着二郎腿，没事人一个。
“谢谢你们一直以来对他的照顾，佳尚年纪轻，有许多要学习的地方，在摩那也工作的非常开心，我呢，也赞成他在外面锻炼锻炼。”王欣怡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接着怎么说。
周平光挺喜欢太子的，这人除了脾气怪一点，工作上那可真是相当给力，开发程序思路开阔，又坐得住，这样的二世祖也是难找，“您太客气了，摩那虽说发展的勉勉强强，没法和集团比，可我们这儿杂事也少一些，佳尚这几年在技术上进步成长的很快。可能您不清楚，整个萌萌懂懂现在都是佳尚在负责。”心想，我这也说的都是大实话，算不上是彩虹屁吧。王欣怡那是谁？嘉竺集团金库掌门人，孙彦鸿的共同财产合法持有者，这么多年，没听说外面有什么花花草草，据说当年为了娶王姑娘破费周折，还是他的初恋，也不知道真假。
想着这位集团历史故事里浓墨重彩的女主，周平光不敢大意，小心应对。
“有件事和你商量。”
听到这话，他知道重点来了。
“佳尚回国也有两年多了，一回来就去了摩那，工作的很开心，他很喜欢团队的氛围，他爸爸几次想让他回集团工作，他不情愿，我也不多干涉，他在国外主修的是语言编程，之前在集团没有特别合适的岗位，现在集团成立了络石科技，我们想着让他回来，你看怎么样？”
周平光听这话的意思，中枢首辅已经收拢完，全资子公司已经筹建完毕，该迎太子回朝昭告天下了？
络石科技？果然想来个釜底抽薪！
问我行不行？
此时球场上的唐意一个漂亮的直线球，把对手逼到了后场，看着举手缴械投降的盛弘毅，心里有了计较。
“王总，佳尚的事情还要问问他自己的意思，在摩那我支持他，在集团我也支持他。”
电话那边的王欣怡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两人来往太极拳打了一会就挂了。
走到遮阳伞下，周平光喝了两口水，这刚一个电话的功夫，水就凉了。
场上换发球了，记分牌翻到了30:15，华明走过来说，“这局他俩打完，咱俩上场？”
“不了，”周平光说，“刚刚家里打电话有事，我得回家一趟，让太子陪吧，我和他俩打个招呼就先撤了！”
华明看周平光的脸色，是不太好看，
周平光临时被老婆呼唤回家，想到能和唐意一起搭档，孙佳尚非常高兴。
可偏偏盛弘毅挑了他做搭档，气得想摔球拍也不能。
盛弘毅也不知道孙佳尚的球技比华明还不如。
唐意看着站在场上，跑都不跑的人，让华明过去换他过来，好歹大家今天是来陪盛总打球的，总得尽兴才好。
孙佳尚跑到唐意身边，举着球拍对他说：“你打球的样子真好，能教我怎么拿拍发力吗？”
唐意把球拍换到左手，说：“把你的右手伸出来？”
握住孙佳尚递过来的手，说：“掰手腕，我试试你的臂力！”
手被他紧紧握住，孙佳尚用力的连脸都红了，只觉得他手心的汗和热让自己变得有些僵硬。
“你没有练过手腕力量，想来臂力也一般，”唐意松开他的手，“你可以先练习抛发球和击球。”
孙佳尚不服气的说，“这不和高尔夫差不多吗？”
“对，的确都是腰马合一，但是爆发点不一样。”唐意毫不留情的指出他的弱点，“悬空击球的脚步很重要，你现在脚受伤了，热身都不能太用力，就站在线外怎么样，等你脚伤好了，我再陪你练球！”
听到最后一句，孙佳尚乖乖点头，站到线外。
这一下子相当于一打二，唐意脚下速度快了起来，前后左右，身形左突右闪，提臂旋腰回手跨步，反手一个远角，一下子把华明打蒙了。
换孙佳尚发球的时候，抛的时候斜了，球拍补上去沿着球托打过去的，这一变线倒是让对方措手不及，侥幸得分，30:0领先两分。
浑身毛孔张开，汗水顺着额头滚到脸上，蛰得眼睛疼，孙佳尚从没紧张过，他看着球就在身前弹起，想要击球，眼角瞄到唐意跑过来，下意识后退避让，他却抓起自己的手腕就着拍平击，球出了边界。
“小心，”他看着飞远的球，回过身说，“差点打到你脸上！”
华明和盛弘毅跑了过来，幸好没事。
刚刚那一球要是打中了，怕是离毁容不远了。盛弘毅也是怕的厉害，这要是伤了太子，孙董不得把他发配边疆。
经过这么一个意外，大家也歇了继续再打的劲头。
四个人去中央场馆二楼换洗一番，唐意对早早收拾完坐在会客间喝茶聊天的华明和盛弘毅打了招呼，就带孙佳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