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生日和管家
基裘很快兑现了她的承诺，因为斯卡蒂在她一岁生日的时候，收到了一份精致包装的礼物。
一个长方形的黑木盒子，正中间切口处繁杂的银纹锁上是揍敌客的图腾，打开看里面只有一张卷放的纸，底下却垫着一层红丝绒材质的方巾。
黑底银边的原型章纹，雕刻着“zoldyck”的简约设计，用于在属于揍敌客家族的东西上标记。
斯卡蒂摊开纸页，半年多的识字训练让她清楚地看明白了全部的内容。
基裘买下了一片海域给她，位置坐标在一座名为鲸鱼岛的岛屿附近。
这片大陆上充斥着奇珍异宝与魔兽，斯卡蒂所喜爱的红色虎鲸实际上在这里是一种名为“红魔鲸”的魔兽，它们生活的海域非常宽泛，但据说那片海域是它们的故乡，那里生活着无数鲸类，其附近的岛屿也是因此命名。
“枯枯戮山的池塘养不了这样的大家伙，所以妈妈只好把那里买下来了。”基裘端坐在贵妇椅上，悠闲地摇着折扇，颇为得意的样子。
“谢谢妈妈。”
斯卡蒂抱住盒子，圆圆的红色眼睛如红宝石一般闪烁，它高兴地走过去抱住了基裘的小腿。
它已经一岁了，能够熟练地说着人类语和别人交流，并且成为了一只表面上的俩脚兽——会走路了。
基裘完全无法抗拒斯卡蒂的撒娇，将它抱坐在腿上，细心地将那些银色的发丝理好免得风一吹就遮住了这张让她心动许久的美丽面庞。
她完美的女儿，至高的杰作。
“夫人，我把人带过来了。”孜婆年站在门口，语气恭敬地说道。
“闭嘴！”基裘尖声打断，不悦地将目光瞥向门口的老管家，“无礼的下人，谁许你不敲门直接打断主人的对话的？”
“很抱歉，基裘夫人。我会自己领罚。”孜婆年娴熟地回答，在揍敌客干管家的多少都已经习惯了这个家动不动就惩罚的破规矩，何况基裘夫人与她向来看不对眼。
说是规矩，大多数还是看主人的心情。
孜婆年向另一边的黑色短发少女点头，那少女皮肤偏黑，身材矮小，眉眼顺从地低着站在孜婆年旁边，尽可能地降低着存在感。
斯卡蒂记得这个人，以前负责过一段它的伙食，正好是伊尔迷接手的那一段时间，她被伊尔迷抢了活。
没想到她是孜婆年一属，难怪席巴很快就知晓了伊尔迷那段时间的异常，毕竟孜婆年可是席巴的直属管家。
基裘与她互不顺眼也是自然的。
孜婆年作为老管家算是看着席巴长大了，被基裘这样的女人捡便宜，她看不惯女主人。
而基裘又不是好惹的，一来二去俩人磨擦便起来了。
“我知道了，把这孩子留下吧。”基裘摆摆手，显然对孜婆年那张老脸毫无兴致，斯卡蒂明显感觉到了她的不悦。
虽说如此，实际上这次分配给斯卡蒂直属管家的事是由席巴负责，所以基裘才会碰见孜婆年，俩人本身见面的机会不多。
“是，夫人。”孜婆年知趣的离开了，本质上她依旧只是个管家。
在揍敌客，资历从不是纵横的资本，只是多了一点信任和生命的保障罢了。
不会被主人当做动物般随意处死，这么说来直属管家多少是件好差事。
石壁上火光的阴影摇曳着，一丝柴薪燃烧的声音都格外刺耳，少女忐忑不安地走到基裘面前，斯卡蒂对此毫无兴趣，抓着牛奶盒研究吸管如何使用。
“名字。”
“”少女刚想回答便被打断了。
“我不是问你，孜婆年没有告诉过你规矩吗？”基裘不耐烦地用指节敲着桌面，上下打量眼前的人，质疑着对方的能力。
“直属管家的名字归主人所有。”
“斯卡蒂，给这孩子取个名字吧，她就归你了。”
给她一个名字，就归它所有了。
斯卡蒂静静地盯着眼前的少女，那双眼中深藏着的邪性一闪而过，它舔舐着嘴角的牛奶，似是漫不经心地给出了一个词。
“黑尾。”
因为第一眼看上去是这个颜色，所以就这样叫了。
至于尾，人类不会有尾巴，所以斯卡蒂已经将她敲定为自己的所有物了。
“真不错，记住了吗？黑尾。”
“记住了。”
黑尾连连点头生怕错一步就被基裘判刑，她本身是胆子极小的人，所幸足够敏感机灵，干了五六年没犯过什么大错。
加上她这肤色足够掩盖不少细微的表情，一直以来都看上去足够镇静自然，好似娴熟老手的模样，因而得到孜婆年赏识纳入手下。
至于培训那档事，孜婆年是这么告诉她的。
“你要是碰上基裘，那就看她心情如何了，不然怎么干都是犯事。”
“不过放心，斯卡蒂小姐还小，你争取好好培养一下感情，揍敌客并非天生冷血无情，若真出了大差错，也许以后斯卡蒂小姐还能保你一命。”
“在这里，唯一的规矩就是对主人绝对的忠心，其他管家的规矩你都熟就不必我多嘴了。”
别的揍敌客是不是天生冷血无情斯卡蒂不知道，反正它是真的。
它又不算人，而且血确实是冷的。
斯卡蒂放下手里把玩着的牛奶盒，扫视了一下基裘在地毯上的东西，精致的礼盒整整齐齐堆成了一座小山，那些都是她的生日礼物。
“黑尾，帮我把这些搬到房间。”
斯卡蒂抱了抱基裘，基裘恋恋不舍地将它放在地上，生怕站不稳还扶了一手。
“不用担心妈妈，我已经可以自己回房间了。”
“好孩子，那你去吧。今天是你的生日，晚餐家里准备了蛋糕。”
“谢谢妈妈，我很喜欢。”
礼物很多，黑尾需要搬好几次才能搬完。斯卡蒂直接先回了房间，等她一边搬自己一边拆。
揍敌客家族成员的生日收到的礼物除了家人赠送以外，有些资历深的老管家也会赠送。除此之外大概就是一些和揍敌客带点关系消息灵通的黑暗势力。
一岁的生日，礼物大多是些零碎的小东西。比如说伊尔迷就给它送了一箱他喜欢的水果糖，还贴心的写上了毒药含量，告诉它不要多吃。
席巴的礼物是一本自己编写的暗杀教程，配上图文看上去非常复杂，斯卡蒂打算先扔在一边。
桀诺给了一双轮滑鞋，神奇的是它还收到了马哈·揍敌客的礼物，一位它基本没见过面的揍敌客。
“买多了就送给你了。”
那是一顶帽子，纸条上这么写着，下方还画上了一个迷你的马哈头像，是个小秃子。
敢情是曾祖父拿来遮秃的太阳帽。
对比一下，果然还是基裘的礼物最合斯卡蒂心意。
席巴也常常为此头疼，自从这孩子出生以后，基裘注意力的重心就再也不在他身上了。
说起来好笑，和孩子吃醋尤其还是自己的女儿，但事实就是如此，基裘对斯卡蒂的宠爱已经严重过分到每个揍敌客都觉得异常了。
“可是亲爱的，那样完美的孩子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伊尔迷也很优秀，也许你最近该多关心他一下。”
“好吧，我会注意的。”
基裘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每当斯卡蒂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就会被它吸引注意，像是一个漩涡般再也移不开眼。
作为母亲，她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应该的。但席巴却不认为，在他给出的信息里伊尔迷和斯卡蒂并未相差许多，以前从没见基裘如此宠爱过伊尔迷。
难道是因为基裘喜欢女儿吗？席巴也没有排除这个可能，但他仍然决定尽快将斯卡蒂的课程安排上，减少俩人接触的时间。
“黑尾。”
“是。”
她半鞠躬着，那些黑发贴在耳畔。和伊尔迷不同，在光线反射下，斯卡蒂能看到淡淡的红棕色，而不是那样死气浓密黑暗的发丝。
就像在水里飘散开来的鱼须，慵懒肆意地伸展开，又规律地伏在那里。
“这些都送给你了。”斯卡蒂指着那些还没有拆开的礼物，它对那些名字都未听过的家伙不感兴趣。
“管家是不可以拿主人东西的。”
“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它不悦地说道。
黑尾似乎没想到这位一岁的主人已经有了自己的脾气，只好收下。
从来没有哪位揍敌客会给管家送东西，这样看来这位小姐还算好相处，只是总管那边应付起来有些麻烦。
黑尾对斯卡蒂的好感度上升，然而斯卡蒂想的只是放在房间太碍眼了，处理垃圾而已。
“你的故乡在哪里。”它好像随口问了一句。
“靠近流星街的萨徳摩小镇。”
“不，你说的不对。”斯卡蒂抱着怀里的虎鲸玩偶，认真地说道：“是阿戈尔。”
“阿戈尔？”
一个她从没听说过的地名。
“没错，你需要记住——阿戈尔。”
黑尾有些困惑的回答道：“我的故乡是阿戈尔。”
斯卡蒂满意的点点头，它坐在床沿晃荡着俩双小短腿，那双眼睛第一次正视眼前的少女，红色的宝石里倒影出她的模样。
“因为那里是我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