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前方高能
周一上学，早自习的时候田老师过来。
“宣布一个消息，这次摸底考试成绩都出来了。咱们班出了个全科满分的好成绩。特别是作文满分，是全年级唯一的一个。语文教研组决定开一次大课，请这位同学讲讲学习心得。明天下午的语文课到阶梯教室上，不得缺席。”
所有人都看向苏北，肯定是这货跑不了了。
苏楠先楞了一下，然后扑哧一声就笑出来了，一开始就停不下了，趴在课桌上肩膀直耸。
苏北黑着脸看着她，就看见旁边的韩素素也满脸笑意的对着他做口型，“小狗！”
如果不是人品问题，那一定是体质招黑！这还没迎新大会呢，演讲就先给安排上了，flag果然不是能乱插的，这破嘴！
陈小伟就兴奋了，素材这不就来了吗？他有心想喊两句前方高能，但是苏北那狗脾气，他还真没把握。
“苏楠同学这么开心吗？”不知道什么时候，田老师已经走到了苏楠座位边，看着这个跟老母鸡一样“咕咕咕咕”的丫头，心中琢磨到底自己哪句话把人给逗成这样。
苏楠不好意思的站起来，脸憋得通红，张口想说话，眼角余光看见苏北的黑脸，噗嗤一声又笑的不行了。
同学们被她一手捂嘴一手捂肚子，半趴在课桌上的样子逗到了，各种笑声蔓延开。
韩素素最夸张，她知道怎么回事，近距离的看着苏楠的样子就觉得更好笑。两手抱着肚子，把脸拱在课桌上，努力压抑着不发出声音。这怎么压的住？笑的都快断气了，一吸气就发出了清脆的鸡叫声。
田老师回身看看这个乖学生，嘴角直抽抽，今天这是都傻了吗？
集体欢乐的场面中，拉着黑脸的苏北就显得如此鸡立鹤群。田老师眼珠一转也明白跟他有关了。拿下巴朝他示意两下，让他给个解释。
苏北无语望天。
田老师到讲台上敲敲黑板出去了。她清楚，这么僵持着只会让这帮不省心的越笑越夸张，等她走了笑一会儿也就过去了。
高老师在19班盯着英语早自习呢，听见动静出来，看见田老师趴栏杆上一脸无奈的样子。笑着撞撞她肩头，“啥情况？给说说。”
“我也不知道啊……”就像有一个大瓜，而且保熟，可是吃不到，心痒的不行不行的。
“不是高兴地吧？全级前三名让20班给包了。”
“肯定不是这个原因，他们就没那觉悟。”
对视一眼，两人一起摸出了手机，开始查看。
“不就是小狗吗？有这么好笑？”
原因查明，但是她们完全get不到那个点。
第二天阶梯教室的大课，根本没有陈小伟想象中的自带出场bgm，相反场面非常枯燥。先是有教研组组长分析了历年的作文命题，然后是优秀教师讲了作文得高分的“秘诀”，两节课连起来的大课就只剩下最后的一二十几分钟了。
苏北开心的要命，转头对旁边的苏楠说，“看见没？估计再墨迹一会儿就不用哥出场了，拖堂是老师的强项……”
“苏北同学，请到前面来，跟同学们分享一下你在这次摸底考试里的创作思路，好吧？来，让我们欢迎苏北同学！”
苏北真想抽自己两个嘴巴子，说好了不乱立flag的，结果今天……看看苏楠那老母鸡似的“咕咕咕咕”就想打人怎么办？
苏北起身，满脸苦大仇深的从最后一排往前走，他还想着不行开溜来着，这下想都不用想了。
“注意！注意！前方高能！”陈小伟忍不住了，站起来高声喊着，拼命的鼓掌。掌声是不会吝啬的，甚至有人已经看相声似的喊起了好——同学们很给面子，人还没到台上，倒是真搏了个满堂彩。
走向舞台的过程，苏北心思百变，开始想着插科打诨糊弄糊弄，后来想着虚头八脑忽悠忽悠，然后又想郑重其事传达点精神，接着又想声情并茂灌点鸡汤……最后站到了讲台上也没打定主意。
他抬头看向前面这密密麻麻的人头，上千号人啊。不止学生，还有很多老师，都坐在最前排，心里紧张的一批。我能说什么？我怎么说？音调都找不到了好吗？
赵主任似乎看出了他的紧张，走上台接过话筒说话，“作为同年级的同窗，苏北同学的成绩一直遥遥领先，想必你们都是有所耳闻的。今天站在这里，是不是也没觉得他三头六臂、有什么了不起？他的父亲也是我的学生，所以我跟他联系后得到了很多素材，我们一起来看一下。”
背后的大荧幕上展现着一张张照片：台灯前读书的、做题的；早上在阳台、在楼下读书背诵的；一本本的习题、一本本的笔记；满墙的书架，各色的书籍……
赵主任的声音适时的响起，“没有任何的成功是理所当然的，也没有那么多的幸运会关照不劳而获的人。苏北同学能有今天的成绩，聪明才智怎样我不敢说，用功和努力当为全校第一！有的同学说，我学习的时间也不少，就是笨，所以学不好。那么我想问，你那些所谓学习的时间开了多少马力？是脸对着课本双眼呆滞，还是心思百转灵光闪动？”
他往舞台边缘走了几步，抬头继续说道，“有同学要说了，那不是学成了书呆子吗？这不是我想要的人生，世间万紫千红，我只要我想成为的那种！是的，这种想法很好，我们的教育以考试定输赢，但是输赢只是针对的考大学，而不是针对的人生。人生是一所更大的大学，需要你一辈子勤勉修行。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是一个人生的缩影，赢得当下，你才能有更绚烂的未来。这个赢不是不比谁差，而是通过全力以赴赢得自己的尊重，往后余生不留遗憾的赢。”
“我不知道苏北同学有什么志向，让他如此的勤苦努力。他父亲告诉我，他亲口说过一句话，今天拿出来跟同学们共勉，他说，‘如果还没想好未来，就为自己多准备一些选择。’如果你对未来还茫然无措，那么借鉴他这句话如何？”
赵主任走回苏北身边，“都是自己的老师和同学，不用紧张，这也不该是你应有的气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苏北确实镇静下来了，幻灯片里那些场景在心里浮现，是他过去十几年日耕不辍的缩影，他有资格有底气说一声无愧道一声坦然。
所以他一副“交给我吧”的微笑，从赵主任手里接过话筒，点点头缓步走向舞台边，“前方高能，你们准备好了吗？”
赵主任刚到台阶边，听着这话差点一头栽下去。